“白文彬,我操你妈!”
骂着骂着又急了,转身拉开卡车的门,从驾驶室抽出一根铁柄摇把,撵着要砸瘦子。瘦子又在车缝里跳。牛爱国看不过去,上前拦住胖子:
“大哥,有话好说,别恁地打;再打就出人命了。”
又说:
“不是怕你砸死他,是怕车轧着他。”
问起来,胖子打人也不是因为什么大事。瘦子是胖子的司机,两人从沧州往德州送豆腐;走到泊头,车坏了,再发动不着;虽是初夏,天气也热,胖子担心一车豆腐坏了;也不是担心豆腐坏了,是怕豆腐运不到德州,德州的主顾,被别的卖豆腐的顶了窝。不说还好,一说又打了瘦子一巴掌:
“不是说耽误买卖,昨天晚上就交代他,让他把车弄好,他还吧吧地犟嘴,说车是好的,跟人喝酒去了;今天刚出门,就坏到路上。”
又说:
“不是一回两回了。”
牛爱国:
“车坏了,你打人,车也好不了呀。”
胖子喘着气:
“不是说车,是说他这个人。”
牛爱国心里说,人也是你用的,要怪该先怪你。牛爱国围着豆腐车转了转,又掀开车头的鼻子盖,伸手查看一番,车没坏在大毛病,只是发动机一根拉线断了;看来瘦子只会开车,不会修车。牛爱国让瘦子将修车的工具箱拿来,从里边翻出一根铁丝,找到钳子,将铁丝连到拉线上;又让瘦子进驾驶室发动,车“轰”地一声着了。见车着了,胖子倒消了气,让了牛爱国一根烟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