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青阮看着兄长将那字条投入火舌之中,起身拾起了佩剑,便知他的选择。
“大哥,不着玄甲,是否不妥?”
眼前少年修身玉立,只着一件靛青色锦袍,此刻正随意地整理着护腕。
“不用。”
和小妹说话时,少年将军声线少有的柔和了些,谢长澜转过身来揉揉妹妹的头,眉眼温和地说,“宇文灼那人骄矜自傲,不会在这时候下黑手。”
那小子尤其骄傲的就是一肚子弯弯绕绕,用在打仗上,处处与他为敌。
私下里见面时,顶多也就是眼高于顶地冷嘲热讽几声,说他古板的像个古董,其他不会。
谢青阮便没拦。
金陵城与南越疆界毗邻的地界,黄土漫天,极为荒芜,两匹骏马对向站立,马背上各坐着一名少年。
都是意气风发的年纪,都是俊美无俦的少年,也都是彼此军营里,最耀眼的那个存在。
宇文灼看着一线之隔的谢长澜,就仿佛在铜镜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。
另一个,成长经历,和打仗路数全然相反的自己。
他身子被马背颠的微微晃动,搓着缰绳的手腕骨突出,指骨修长,垂着眼眸淡淡道,
“谢长澜,你可真是长本事了。”
他以为他的战术都是从兵书上学来的,死板不知变通,总是被框在那四四方方的囚笼里,受到诸多底线干扰,束手束脚。
不比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不受道德捆绑来得痛快。
他以为,这次为他造了个前后两难的死局,这位向来看不起阴谋诡计的正直将军,或许会终于明白一个道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