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飞和华年说,陈老板一直挑了三个多月才帮她挑定这个地方,又硬生生逼她卖了公司,付了全款。若飞说,上海房价怎么就到天上去了?辛苦一辈子,不过换来几片砖瓦。华年呀了一声。若飞的公司是若飞的命。当年家里那样困苦,那些猩红的吃人的眼睛那样逼着她,她还是咬着牙守着。这一守就是十多年。天天风里来雨里去,那样苦过来,怎么就这样轻易甘心舍得?华年想一下,便心痛一下。若飞看着还是眉眼淡淡的,滚滚的眼泪也并没有灼浓过,只是这淡淡的眉眼却有天下最浓的情和最坚韧的执着。这就是她的母亲,那个《木兰辞》里“关山度若飞”的杜若飞,那个一直在小城里生活的杜若飞。华年想起她以前和若飞的赌约。到最后,她还是靠了若飞。翅膀那么硬,却还是被折断了,血淋淋掉了下来。
若飞说,他从小就是这样随便宠你,宠坏你,也不管的。你马大哈,自行车一辆辆被偷也没个教训,我不让再买,要给你教训,他还是一辆辆买。你说要个MP3,我怕耽误你学习,严令禁止,可他偷偷买了塞在你被窝里。这辈子,他就是为了和我作对来的。你现在脾气这样倔,吃了这么多亏,都怪他把你宠的。
华年抱住了若飞。她这辈子都不爱说话,现在她却拉着她喋喋不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