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捻着茶盏,眯眼道:“难不成俞相当真忘了?当日在狱中,你曾当着我们兄弟的面立誓,只要我承认通敌叛国,便保下我那刚出世的侄儿性命。否则,我们秦家便把你们俞家人活活烹了……俞相健忘,我想着我那个尸骨无存的小侄儿,却怎么也不敢忘。”
俞竞明身体有些打战,却笑道:“本相所为,都是奉了皇后娘娘懿旨而行。我倒想保全,皇后娘娘却不肯保全,本相又能如何?”
他倒聪明,晓得司徒永登基后一直维护着端木皇后,这会儿又把端木皇后给拉出来了。
我冷笑道:“本侯不晓得皇后娘娘有没有过懿旨,只知俞相不但没有履行承诺,反而当着我们的面把我们秦家那点血脉活活撕碎……俞相,既然违誓,大丈夫敢作敢当,何必再去牵扯他人?请就鼎镬吧!”
目光向他身后一扫,我问:“你们谁先来?”
俞竞明已变了色,高叫道:“秦晚,你别欺人太甚!”
我吹了吹茶水上飘着的沫子,啜了一口,头也不抬地说道:“从他长子开始。”
耳边喧哗哭嚎一片,然后但听吆喝声里,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震天响起,随便给呛住,只余了阵阵拍水声,伴着偶尔一声两声呕哑不似人声的嚎叫,越来越低,然后归于平静。
片刻,沸水又开了。
翻翻滚滚,煮起漫天水汽,骨碌骨碌地响着。
我稳稳放下茶盏,将那排人群一扫,徐徐问道:“下一个,轮到谁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