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么说来,大城市的人,这样需要跑步,一定是因为需要与“疲惫、憔悴”交锋,用体力战胜毒素。村上说:“眼下我暂无‘憔悴’的闲暇工夫。正因如此,即便人家说我‘那样的不是艺术家’,我还要坚持跑步。”这是他的参透。“人有一日总会败北。不管愿意与否,伴随着时间的流逝,肉体总会消亡。一旦肉体消亡,精神也将日暮途穷。此事我心知肚明,却想把那个岔口——即我的活力为毒素击败与凌驾的岔口——向后推迟,哪怕只是一丁半点。”这是小说家跑步的理由。
对于我,跑步一开始绝对不是欣悦的过程。这是一种漫长的自我搏击。战胜了自己,就跑出了海阔天空,不跑反而浑身难受。来北京以后,我也经常夜跑。跑步,和潜水的感受很相似,只听得到自己的呼吸,没有什么杂念,也可以没有边际地孤立思考。
我的朋友许饼干跟我说,她的一个朋友去布拉格跑了一个全程马拉松,跑完号啕大哭。身体里面的毒素被全部带走的时候,我们也许真的是会抑制不住号哭的。我问饼干,你朋友以前爱运动吗?饼干说,她呀,从复旦前门跑到后门都夯死了。看吧,不是人人都有跑步的天分,但是跑步这事情,坚持一段时间,就很容易上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