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一前景,好不烦人。
匡泽诺侯爵终于得以走近来跟玛娣儿特说话,但玛娣儿特想着心事,没听进去。侯爵的说话声和舞会的嗡嗡声混成一片。玛娣儿特的目光不知不觉跟着于连转,于连已经走远去,神态真可谓敬而远之,骨子里有的是傲慢,有的是不满。远离走动的人群,在一个角落里,玛娣儿特瞥见了阿尔泰米拉伯爵,他在本国被判了死刑,想必读者业已知悉。路易十四年间,他有位亲戚曾嫁与孔棣亲王;这件往事,多少起点保护作用,使他逃过圣公会的暗探。
“我看只有死刑才能抬高一个人的身价,”玛娣儿特自忖,“天下只有这桩事,是有钱买不来的!”
“啊!我刚说了句妙语!可惜没在适当场合说出来,为我增光!”玛娣儿特讲究机趣,不愿在谈话中引用事先想好的妙语,但她又特别自负,不能不对自己这句话大感得意。她脸上烦闷的表情已为欢快的神色所取代。匡泽诺侯爵一直在跟她说话,以为所谋可成,更加滔滔不绝。
“我这句妙语,哪个混蛋反对得了?”玛娣儿特想,“谁来说三道四,我就这样回敬:子爵的头衔,男爵的头衔,可以买到。勋章,可以奉送;我哥哥不是刚到手一枚,他又有何功劳?军衔,可以获取;十年戍边或者有个当陆军大臣的亲戚,不就可以像诺尔拜那样当骑兵上尉?偌大财富……这当然是最难的,因而也最有价值。唉,奇怪!这和书本上说的正好相反……再说,想发财,娶银行家罗希尔特的千金就是——确实,此语大有深度。唯有死刑,才是谁也不想去求来的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