吕西安道:“他怕女人。——他能力怎么样?”
“他很俏皮,是专写报刊文章的作家。凡尔奴脑子里,笔底下,全是报刊文章,只有报刊文章。他用足苦功也没法把他的散文发展成一部书。番利西安不会构思,布置,不会按照一个有头有尾,向一桩重要事故进展的计划,把人物和谐的配合起来。他有思想,可不知道事实;书中的主角不是代表哲学的乌托邦,便是代表进步思想的乌托邦;风格标新立异,浮夸的句子好比一戳即破的气球,经不起批评家的磨勘。因此他最怕报纸,凡是需要乱吹乱捧的赞美才能浮在水面上的人都是这样。”
吕西安道:“你这个批评可厉害呢!”
“老弟,这种话只好闷在肚里,万万不能说出来。”
“这是你当总编辑的口气。”吕西安说。
“你在哪儿下车?”罗斯多问他。
“高拉莉家。”罗斯多说,“啊!你真的动了爱情。不行哪!对待高拉莉最好像我对待佛洛丽纳一样,把她当作管家婆。自己非保持自由不可!”
吕西安笑道:“你连圣徒都要送入地狱!”
罗斯多道:“本来是魔鬼,用不着再送地狱。”
这位新朋友的轻薄而风趣的口吻,应付人生的方式,怪僻的议论,夹着巴黎式的老奸巨猾的格言,无形中影响了吕西安。诗人觉得那种思想在理论上固然危险,实际应用起来倒很有帮助。车子进入修院大街,两个朋友约好四点至五点之间在报馆相会,大概埃克多·曼兰也会去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