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美拉多夫的手拍着自己的前额,闭眼咬牙,他的手肘靠在桌上,一分钟之后,他的脸面忽然变色了,而且露出一种虚伪的敏捷和夸张,对着拉斯柯尼科夫看,并大声笑说:“今早我去看过索尼娅,我向她要点儿酒解解瘾!嘿,嘿,嘿!”
“那你说她给你酒喝了吗?”来客中有一位大笑地喊着。
“这半瓶酒是用她的钱买来的,”马美拉多夫声明着,他只向拉斯柯尼科夫讲,“我的女儿给我三十个戈比,我看见这是她最后所有的钱了……她不说什么,只是朝着我……的确没有说话,但她那方面……她们为男人而痛心地哭了,但她们却不怎么责备他们,她们并不责备他们哪!那更令人伤心,她们不责备,那更是难过,是三十个戈比,或者她现在要这钱用呢?你以为如何,我的先生?因为此刻她必须修饰她的外貌哇。要漂亮,那特别的讲究就得花钱,你知道吗?你明白的?还有发油、裙子,用绸缎做的裙子,还要鞋子,极讲究的花鞋,这些她一定少不得的。你知道的,先生,须知那漂亮是怎么一件事?但是我是她的父亲,我把那三十个戈比拿到这儿来喝酒了,我一文没有了,而且我已经把酒喝完了,你想,谁会加以怜悯如我这家伙呢?你是否也如此,先生?对我说吧,先生,你是否也如此?嘿,嘿,嘿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