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听包公问道:“你被何人谋害?诉上来。”只见屈申禀道:“小妇人白玉莲。丈夫范仲禹,上京科考。小妇人同定丈夫来京,顺便探亲。就于场后带领孩儿金哥,前往万全山,寻问我母亲住处。我丈夫便进山访问去了,我在青石之上等候,忽然了一只猛虎,将孩儿刁去。小妇人正在昏迷之际,只见一群人内有一官长,连忙说“抢”,便将小妇人拉拽上马。到他家内,闭于楼中。是小妇人投缳自尽。恍惚之间,觉得凉风透体。睁眼看时,见围绕多人,小妇人改变了这般模样。”
包公他形景,听他言语,心中纳闷。便将屈良叫上堂来,问道:“你可认得他么?”屈良道:“是小人的哥哥。”又问屈申道:“你可认得他么?”屈申道:“小妇人并不认得他是甚么人。”包公叫屈良下去,又将白雄叫上堂来,问道:“你可认得此人么?”白雄回道:“小人并不认得。”忽听屈申道:“我是你嫡亲姐姐,你如何不认得?岂有此理!”白雄惟有发怔而已。包公便知是魂错附了体了。只是如何办理呢?只得将他们俱各带下去。
只见楞爷赵虎上堂,便将跟了黑驴查看情形,述说了一遍;所有一干人犯俱各带到。包公便叫将道士带上来。道士上堂跪下,禀道:“小道乃是给威烈侯看家庙的,姓叶名苦修。只因昨日侯爷府中抬了口薄皮棺材来,说是主管葛寿的母亲病故,叫小道即刻埋葬。小道因目下禁土,故叫他们将此棺放在后院里。……”包公听了,道:“你这狗头满口胡说!此时是甚么节气,竟敢妄言禁土!左右,掌嘴!”那道士忙了,道:“老爷不必动怒。小道实说,实说。因听见是主管的母亲,料他棺内必有首饰衣服。小道一时贪财心胜,故谎言禁土,以便撬开棺盖,得些东西。不料刚将棺盖开起,那妇人他就活了,把小道按住一顿好打。他却是一口的山西话,并且力量很大。小道又是怕又是急,无奈喊“救人”。便见有人从墙外跳进来,就把小道拴了来了。”包公便叫他画了招,立刻出签,拿葛寿到案,道士带下去。叫:“带妇人。”左右一叠连声道:“带妇人,带妇人。”那妇人却动也不动。还是差役上前说道:“那妇人,老爷叫你上堂呢。”只听妇人道:“乐子是好朋友,谁是妇人?你不要顽笑呀。”差役道:“你如今是个妇人,谁和你顽呢。你且上堂说去。”妇人听了,便大叉步儿走上堂,咕咚一声跪倒。包公道:“那妇人你有何冤枉?诉上来。”那妇人道:“我不是妇人,我名叫屈申。只因带着四百两银子到万全山批木头去,不想买卖不成。因回来晚咧,在道儿上见个没主儿的黑驴,又是四个牙儿;因此我就把我的花驴拴在小榆树儿上,我就骑了黑驴,以为是个便宜。谁知刮起大风来了,天又晚了,就在南坡上一个人家寻休儿。这个人名叫李保儿。他将我灌醉了,就把我勒死了。正在缓不过气儿来之时,忽见天光一亮,却是一个道士撬开棺盖。我也不知怎么跑到棺材里面去了。我又不见了四百两银子。因此我才把老道打了。不刚出庙门,却见南坡上有个汲水的,就是害我的李保儿。我便将他揪住,一同拴了来了。我们山西人千乡百里,也非容易。乐子是要定了四百两银子咧。弄得我这个样儿,这是怎么说呢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