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宗锐意南伐,诘浩曰:“刘裕因姚兴死而灭其国,裕死,我伐之,何为不可?”浩固执曰:“兴死,二子交争,裕乃伐之。”大宗大怒,不从浩言,遂遣奚斤南伐。观此,可知其处心积虑,欲图河南矣。
南伐既决,议于监国之前,曰:“先攻城也?先略地也?”奚斤曰:“请先攻城。”浩曰:“南人长于守城,苻氏攻襄阳,经年不拔。今以大国之力,攻其小城,若不时克,挫损军势,敌得徐严而来,我怠彼锐,危道也。不如分军略地,至淮为限。列置守宰,收敛租谷。滑台、虎牢,反在军北,绝望南救,必沿河东走。若或不然,即是囿中之物。”公孙表请先图其城。
《表传》云:大宗以为掠地至淮,滑台等三城,自然面缚。表固执宜先攻城。大宗从之。观宋、魏后来兵事,浩议似是,然是时宋兵力尚强,魏兵力亦有限,既以徐严而来,我怠彼锐为惧,即略地至淮,又安能守?况未必能略地至淮邪?是时用兵,必争河南数重镇,其势然也。观明元自将南下,仍力攻滑台、虎牢可知。
往史所载名臣言论,颇多事后附会之谈。《浩传》所载浩先略地之议,盖鉴于瓜步之役,佛狸横肆杀掠,六州荒残,河南遂不可守,乃为是言,实则明元时所谓略地,不过如道武时长孙肥之所为,师速而捷,安足以决胜负?浩盖不欲虏之得志也,亦可见其乃心华夏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