安东尼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两个人物雕像。
“可他们看起来像是活的……他们的脸像活人……”
“您看出他们的身体是怎样扭缠在一起吗?死神的身体不是正常的人体结构,它从腰部以下变了形,那男的身体几乎也是反常的……这是伊特鲁利亚人的典型风格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这我可就不知道了,”她说道,一边躲着他那忧伤的凝视。“艺术家对身体的这部分不感兴趣,他们的兴趣显然是在头部、面部、躯干……”
“为什么是这样呢?”
他搔了搔脑袋,搔了他那黑中带灰白的卷发。她闻出他身上有股霉味,——香烟的气味,不清洁的肉体气味,在没有电梯的公寓楼某个房间里长年贮存的粗糙衣料的气味。她身上的气味是清爽的,不带任何特殊的气味儿。她的双手发白,有一股她用来雕塑的粘土的气味。安东尼斜着眼瞧她,目光中带有恳求、热切、威胁……种种神态;多年来,她第一次开始害怕起另一个人来了。
“我得走了,”她说道。
“我可以再见到您吗?”
她已经走开了,心里怦怦地跳。他在后面追着喊她——她差点儿撞到一个年长男人的身上,这个人正慢步走下楼梯——她向他道歉并扶了他一把,说了句什么楼梯这么宽很危险。“外面也好不到哪儿去,到处是该死的冰,”这老头儿生气地说道,好像这也是她的过错似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