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被熟悉的药香抚慰,任由自己靠在周谙肩上。
这对楼毓来说,绝对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新鲜感觉。从未有人,给过她依靠。幼时还在临广流浪时,楼宁教会她的就是独自生存。想尽一切办法,活下去,不要试图去依赖任何人,哪怕连至亲也不可以。从生下来便被父亲抛弃,跟随母姓的孩子,又以男人的身份存于世,还能妄想着依靠谁呢?
即便当初全心全意信赖着楼渊的时候,她也没有想过,要依附于他。
周谙于她,虽有夫妻的名分,但他们心知肚明,那场亲事有多荒唐。仔细深究起来,他们也不过是认识不久的陌生人。她身上藏了多少秘密,周谙身上也就藏了多少秘密。
像是凭空冒出来的人,能有多可信呢?可这时,楼毓却不想再管那些,就放任一次,跟着自己的心走。好像长途跋涉的旅人,在半路遇到茶棚,坐下来歇一歇。
楼毓靠在周谙身上,眯着眼睛打了会儿盹。
半梦半醒间,楼毓想起天亮之后坡子岭又会陷入迷障之中,到时不知又会面临怎样的险境,忽而就睡意全消,她猛地坐起来,不慎牵扯到右臂上的伤口,痛得“嘶”了一声,又瞬间倒回了周谙身上。
周谙被她这么一折腾,顿时也清醒了,扶住她问:“怎么了?”
楼毓的目光还望着洞口。
“这地方闯进来容易,走出去难如登天。你昨天也见识到了,一会儿冰川,一会儿雪原的,天亮之后又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了,那时候想要再走出去,就更难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