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干啥去?”
吴摩西:
“我去杀了倪三。”
吴香香朝地上啐了一口痰:
“知道你就是这个,打你的是倪三,背后指使打你的人是谁呢?”
吴摩西脑子一下子又醒了过来,拎着牛耳尖刀出门,像驴贩子老崔一样,没去北街找倪三,反大步流星,向南街“姜记”弹花铺走去,要找姜龙姜狗算账。出门时一腔怒火,待走到十字街头,心里又开始发虚。姜龙姜狗他也见过,虽不及倪三粗壮,但也五尺五高;倪三一个人还好对付,姜龙姜狗兄弟两个人,自己怕不是对手。虽然过去杀过猪,但没杀过人。几年之前,也曾动过杀马家庄赶大车的老马的念头;但走到马家庄,并没有动手,只是在心里把几个该杀的人想了一遍。真到杀人,自己未必下得去手;不敢杀人,出门为啥带刀呢?这时又觉得自己的老婆吴香香不是一般的女人:别人家遭了横事,妻子皆劝丈夫不要节外生枝;这里丈夫刚挨打,她又唆使丈夫去杀人。但人已拎刀上了路,就无法再退回去;再退回去,不但怕吴香香笑话,也无法向所有人交代。因快到中午,县城街头赶集的人正多,看吴摩西拎着一把刀在街上走,知道这桩婚姻内情的人,便知道火药桶炸了,皆放下手中活计,跟在后面看热闹;不知晓的,稍一打听,也知晓了,也跟着看热闹。如果无人知晓,吴摩西半路还可以躲避;现在众人簇拥,反倒不好再退回去。吴摩西硬着头皮来到“姜记”弹花铺,弹花铺一丈开外,有一个碌碡,碌碡半截戳在土里;吴摩西撤一下身子,脚踏碌碡,壮着胆子大喊一声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