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啊!”顾汐没有回头,但我听见他的笑声,“这是我离开孤儿院时带走的唯一一件东西。”
“带着一株植物出国,你也不怕过海关麻烦?”我嘴上虽然不以为然,但事实上心里是满满的感动。
“可我想知道它什么时候第一次开花啊。”
“为什么?”
“因为那时候,你离开的时候问过我啊。”
那株鸳鸯藤在七月初七开了花。
我突然想起那时候,他受了那样重的伤,鲜红的血从他的额角不停地往外涌,而他苏醒后第一句也是唯一一句对我说的话,不是“半夏,我才是你要找的人”,更不是“半夏,我喜欢的人是你”,而是“那株鸳鸯藤在七月初七开了花”,只是因为我曾经问过他“它要什么时候才能开出花来”。
“傻瓜。”我说,“顾汐真是个大傻瓜。”
“是啊,真是傻瓜。”顾汐侧头看我,嘴角仍残留着笑容,“漂洋过海只带一株植物,真是傻瓜的行径。”
他那样子仿佛像是在评论无关紧要的人。我突然觉得害怕,害怕我面前的这个人会在下一秒变成别人,害怕我的失而复得只是一场我自己虚构的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