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贵族的客厅出来,就大可以眉飞色舞,向人夸耀夸耀,但也仅此而已。礼仪,就其本身而言,也只有在头几天俨乎其然像回事。于连经受最初的炫惑、最初的惊讶之后,才有这点感慨。“注重礼貌,就是不让坏脾气发出来。”于连心里想。玛娣儿特时常感到厌烦,说不定无论到哪儿她都会感到厌烦的。这时,琢磨琢磨挖苦话,对她就是一种消遣,一份真正的乐趣。
也许,为了在长辈、院士和五六个马屁精之外,找些更有趣的替罪羊,她才给匡泽诺侯爵、凯琉斯伯爵和两三位名门子弟以希望。他们对她也不过是新的受气包而已。
虽感为难,还得承认,因为我们是喜欢玛娣儿特的,她接到过他们之中好几位的情书,而且也偶有回复。不过得赶紧声明:她是一位超乎流俗的例外女性。对出自贵族化圣心修道院的女生,一般就不宜以“不慎”相责。
一天,匡泽诺侯爵交还玛娣儿特一封信,那是她头天写的,落在别人眼里会有损她的芳誉的。侯爵认为这一缜密之举,有助于推进他的婚事。但玛娣儿特就喜欢在信中写点冒失的话。玩弄命运于股掌之上,正是她的乐趣所在。因此之故,她有六个星期不高兴跟侯爵说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