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就是我这次旅行中给我留下的最清晰的唯一的一次记忆。我仅记得快到里昂时,我憋不住又往前走,去看看里格农河岸,因为在我同父亲一起读过的小说中,我没忘记《阿丝特莱》一书,其内容常常浮现在我的脑海里。我打听去弗雷斯的路。在同一位女店主聊天时,她告诉我,那是工人谋生的好去处,有很多的炼铁厂,打制的铁器非常精美。这番赞扬突然给我那浪漫的好奇心泼了凉水,认为到铁匠堆里去寻找黛安娜和西尔芳德尔[4]那样的情侣是不可能的。那位好心的女人这么鼓励我,肯定是把我当成了一名锁匠小伙计。
我去里昂并不全是毫无目的的。一到里昂,我便去沙佐特修会拜访夏特莱小姐。她是瓦朗夫人的朋友,我同勒梅特尔先生一起来的时候,瓦朗夫人曾让我带过一封信给她。因此,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。夏特莱小姐告诉我说,她的女友确实来过里昂,但她不知她是否往前,去了皮埃蒙特了,而且瓦朗夫人走的时候,自己也不能肯定要不要在萨瓦停留。夏特莱小姐还说,如果我愿意,她可以写信打听消息,认为我最好还是在里昂等着。我接受了这个意见,但我没敢对夏特莱小姐说,我急于得到消息,而且我的小钱袋已快告罄,没法让我等得太久。我没敢直言,倒并不是怕她会对我冷淡。恰恰相反,她对我百般安慰,完全是平等待人,反倒使我没有勇气让她看出我的窘境,从一个很好的朋友的地位降为一个可怜的乞丐。